第772章 轮回,永无止境(1 / 2)

河灯浮起时,樱的反向表忽然“咔”一声倒转,倒写的“忘”字像被风吹皱的墨,从表盘剥落,顺着水银流进婴孩脐上的薄茧。

只见茧壳因此变得半透明,露出里面蜷缩的、尚未成型的下一重梦境——那梦里没有城,没有屋,只有一条极窄的走廊,走廊两侧排列着无数张空椅子,椅子上各坐着一粒发光的黑斑。

就在这时,仓的食指断口开始发烫,蚁群般的字尘在皮下重新拼合,拼成一枚更小的钥匙,钥匙齿痕里却不再有名字,只有一道极浅的凹,凹里盛着婴孩的第三声“叮——”。

樱的无名门内,静止的潮汐忽然倒灌,水银逆流成一条向上的瀑布,瀑布尽头悬着一盏未燃的灯,灯芯是婴孩脱落的脐带。

灯未点,却先滴下一粒光,光落在樱的腕上,凝成一枚更小的反向表——这一次,指针不再走动,而是向内塌陷,塌陷处浮出一粒种子,种子表面刻着他们从未说出的那个字。

仓抬手,钥匙指向瀑布尽头的灯,灯芯便轻轻弯曲,像被风压低的麦穗。

穗尖垂落,触到婴孩脐上的茧,茧壳应声裂开一道缝,缝里漏出那条极窄的走廊——走廊上的空椅子开始融化,融成一滩滩发光的黑斑,黑斑蠕动,像被无形之笔重新排字。

只见它们首尾相连,拼成一条细长的、由反文组成的蛇,沿着走廊的脊背游向瀑布。

所过之处,椅背上的木纹纷纷炸开,露出里面沉睡的铜铃——铃舌是婴孩未哭出的第四声“叮——”,尚未响,便先锈成朱红。

仓的食指断口处,钥匙忽然自转,齿痕里的凹将那第三声“叮——”弹了出去。声音像一枚冰做的钉子,钉进瀑布。

瀑布的水银被钉出涟漪,涟漪中心浮出一枚更小的婴孩,婴孩通体透明,唯有心脏是一盏未燃的灯。

就见灯芯仍是脐带,却反向生长,从婴孩的心口蜿蜒而出,扎进樱的反向表里。

表内的指针塌陷已极,种子被脐带刺破,壳裂声轻得像忘字剥落时的回声。

这时,裂缝里涌出极黑的墨,墨在空中凝成他们从未说出的那个字——字没有形体,只是一片绝对的空缺。

空缺落在走廊尽头,空椅子最后的灰烬被它吸尽,走廊于是坍缩成一条细线,细线又蜷成一粒更小的种子,种子表面浮出仓与樱的倒影,可倒影却各自背过身去,不肯相认。

就在这时,瀑布顶端,未燃的灯忽然亮了。但火不是火,而是婴孩脱落的睫毛,睫毛燃尽时,灯芯滴下一滴极亮的水银。

水银落在仓的断指处,钥匙重新融化,变回蚁群般的字尘。

字尘这次不再拼钥匙,而是拼出一座极小的城,城里没有屋,只有一条极窄的走廊,走廊两侧排列着无数张空椅子,椅子上各坐着一粒发光的黑斑——黑斑里传来婴孩尚未降生的第五声“叮——”。

樱抬起腕,反向表的指针已完全塌陷成一粒空洞。

空洞里,那条走廊正无限延伸,延伸处浮出另一盏未燃的灯,灯芯仍是脐带,脐带尽头系着他们从未说出的那个字——字仍旧空缺,却在空缺里长出新的婴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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