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2章 战云凛冬至(2 / 2)
可现在不同了,枪管磨得发蓝的五四式沉甸甸坠着胯骨,防弹衣是从战备仓库翻出的老款,尺码大得能塞进俩他,跑起来咣当响。
“喂,狗日的,你听见没?”他扯了扯肩带,金属卡扣蹭过防弹衣的钢板,冻得他一哆嗦,却忽然想起上个月还在调解菜市场摊位纠纷,手里攥的是皱巴巴的调解协议书,哪想过会摸到真枪实弹。
二楼传来塑料袋摩擦声,扛着五六半步枪的民兵徐志国探出半个身子,冻裂的指缝间漏下金黄颗粒:“陈所,您当年抓赌时咋没查过这粮仓?我今天去搬粮的时候,这粮食都是13年的了,上周县粮仓主任还拍着胸脯说'备战粮永不过期',现在全成了老子的工事填充物。”他抓了几把玉米塞进裤兜,帆布裤袋立刻鼓起不规则的棱角:“留着,要是打起来了,后勤跟不上,还能熬锅粥。”
陈林甩着发麻的手腕骂道:“熬个屁!你把玉米粒漏得到处都是,想给感染者当路标?”
徐志国蹲回工事里,声音闷闷的:“感染者要是有这脑子,那我也认栽。”
陈林没有再接话,他看见下方的一栋民房腾起蓝烟,那是这辆大巴车第三次熄火了。
三个孩子缩进斑驳的水泥台阶夹角,最小的女孩把膝盖蜷到下巴,妈妈的米白色围巾太长,流苏拖在结着冰棱的雪地上,扫出蜿蜒的细痕。她盯着自己冻得发紫的脚趾头,那里还露着袜子破洞,像只噤声的小嘴。
23岁的张老师跪在结冰的路面上,用打火机烤大巴车的油箱。
柴油味混着焦糊味飘过来,男孩指着她发梢喊:“老师头发烧着了!”
“没事。”张老师头也不抬,用冻得通红的手拍灭火星,发梢已焦成蜷曲的麦穗状。
呵出的白雾扑在油箱上,立刻凝成细小的冰珠。
“就当烫了卷发。”她冲男孩扯出个僵硬的微笑,脸颊的皮肤因寒冷绷得发疼。
“让让!”两名士兵扛着弹药箱跑来,矮个子用军靴踢了踢轮胎,“零下三十度还敢空跑?防滑链呢?”
司机趴在方向盘上叹气,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结了层霜:“第二副了,今早刚换上就断,那链子是锰钢的,冻得比玻璃还脆。”
“你们是从哪来的?这么快就冻断了两条了?”高个子士兵蹲下身,从腰带上解下一个橄榄绿色的小油桶,往轮胎下倒了些柴油,油液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里呈半凝固状态,像融化的蜂蜜缓缓流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