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第十一回 萨仁大妈(1 / 1)
那日的记忆,如同一幅细腻的画卷,缓缓展开。在我和郑顺发放粮食的忙碌中,一个微微驼背的身影悄然走进了我的视线。那是一位慈祥老大娘,她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,却又不失温暖与可敬。她身边跟着一个美丽,活泼且可爱的小姑娘,大约五,六岁的模样,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。在分粮的人群中穿来穿去。人们尊敬地称这位老人为“萨仁大妈”。呼唤孩子为;‘莎娜呼亨’。
我从老书记那里听说过萨仁大妈的父亲曾是这片草原上人人敬仰的‘巴特儿’。在萨仁出嫁那一天,突然来了一伙强盗,几经搏杀,赶走了强盗。但萨仁阿爸身负重伤,不久便含恨离世。从此,萨仁在那动荡的岁月里,开始了她的辛酸岁月。在她二十五岁那年,丈夫突然失踪,从此渺无音信。她独自抚养着年仅两岁的女儿,艰难地挣扎在生活的边缘。好不容易将女儿养大出嫁,却又遭遇了外孙‘莎娜呼亨’一岁时丧父的厄运。孤女寡母再次回到萨仁大妈身边,相依为命。而去年,萨仁大妈的姑娘重新改嫁,留下莎娜呼亨与年迈的姥姥相依为命。不管生活多么艰苦,命运多么坎坷,萨仁大妈像她的父亲一样从没倒下,勇敢,坚强,乐观的生活着。从而又像他的父亲一样,受到了这一带人们的尊敬,并逐渐成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。
从哪时起,我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。我决定有机会一定要去拜访萨仁大妈,看能向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身上学习到点什么,看看能否为她们尽一份微薄之力。
当我来到萨仁大妈牧羊的春营盘时,她正和表妹在草原上牧羊。阳光洒在她们身上,映出一幅和谐的画面。当萨仁大妈和她表妹见到我时,先是一楞,可当萨仁大妈认出我时,笑喜喜地走到我的面前说:“什个腾节老,郝,赛白脑"。我连忙回应“赛,赛,赛白脑"。
萨仁大妈回过头和表妹说了几句,然后回过头对我说:“格勒,茶乌"。(蒙语:回家,喝茶)我慌忙回答:谢谢,等收工时,我们一起回"。萨仁大妈好象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,一个劲地用手指着远方的蒙古包,我这才明白萨仁大妈不懂汉语,而我现在只有三言两语的蒙语水平,要想和萨仁大妈用语言交流是很难很难的了,就如同我们打草时和连长他们交流一样,只能用随机自创的支体语言进行交流啦。
经过一番努力,萨仁大妈明白了我的意思。我也知道了萨仁大妈对我的诚意。萨仁大妈邀请我和她们一起牧羊。我们仨人留在了牧羊地,萨仁大妈陪着我在羊群边缘走了一圈,萨仁大妈夸赞她的羊个个膘肥体壮。我不仅暗暗高兴,更为萨仁大妈精心牧羊而钦佩和自豪。
当晚霞来临之际,我们赶着羊群来到井边,对于萨仁大妈她们来说,每天的饮羊,是非常吃力的事情,二百多只羊,少说也得二百多斗子水。每斗子水约重二十斤,从五米深的井底提上来,再一斗子一斗子倒到水槽里,这是多么辛苦和费力的事呵,这几日,我和郑顺饮马和王鑫饮牛,我已以身领其教,每当,饮马饮牛时,我们都是愁云密布。可想而知,这每天二百多斗子的水,对于两位老太太而言是多么艰难的事呵。我抢先走上井台,拿起水斗子提水饮羊,几次,萨仁大妈和她表妹看到我累地满头大汗,要替换我,我都谢绝了。我心想,即使再累,我仅仅一次而已。这漫长的岁月,仍然会有一百斗子水,一千斗子水,,,在等待这俩位老人。
我看着吃饱喝足了的羊群闲庭信步般的散落在井台旁边的草地上。我轻轻地喘了几口气,坐在井台上,兴致勃勃地观赏眼前暮色的草原。不一会儿,萨仁大妈驱赶着羊群走了过来,亲切地邀我回家。萨仁大妈的住所,距井台大约一华里左右。在回家的路上,萨仁大妈亲切地与我交谈着。虽然我们的语言不通,但我们的心灵却相通。她用手势和表情向我讲述着她的生活,她的喜怒哀乐都在这无声的交流中传递给我。我感受着她的坚韧与乐观,也体会着她的孤独与无奈。
我的眼前,那片辽阔的草原上,两顶洁白的蒙古包犹如两颗明珠,静静地镶嵌在绿色的绒毯上。它们静静地伫立在羊圈的两侧,仿佛是羊群的坚强守护者,也像是草原上的两颗灵魂,静静地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故事。
当我们走近时,萨仁大妈指着北面稍突前一点的蒙古包,用蒙语轻轻地说:“么内,格乐。”那是她的家,也是她生活的全部。她的声音充满了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和眷恋。
就在这时,从另一顶蒙古包里,一个小姑娘一拐一拐地走了出来。她那双纯真的大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,仿佛对我这个外来者充满了疑问和好奇。我亲切地喊道:“莎娜乎亨。”她显然吃了一惊,紧紧地抓着萨仁大妈的衣襟,用好奇而又略带戒备的眼神看着我。
我赶忙自我介绍,试图弯腰伸手去拉莎娜呼亨的手,想询问她的腿怎么啦。可她却迅速地将手缩回,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我。萨仁大妈见状,哈哈大笑起来,她温柔地对莎娜说着什么。虽然我听不懂蒙语,但我能从莎娜逐渐流露出的天真欢喜中感受到,她们之间的对话充满了爱与信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