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6章 国企下岗工的黑色通道(2 / 2)
“每窑三万砖,完不成扣饭!”监工的电棍戳在老赵腰眼,“瘸了就用你儿子抵债!”
第一夜,老赵的指甲盖在搬砖时掀飞两个。同屋的湖北老乡半夜发烧说胡话,天没亮就被拖走。清晨的馒头筐里多了块酱色的肉,监工笑着说:“浪费粮食的,都在这儿。”
第四节:尸油灯
三个月后,老赵在运砖车上看见《南方日报》的残页:东莞警方破获特大黑砖窑案,解救工人23名。他刚想喊,驾驶室的电台突然滋滋作响:“……感谢扬帆集团赞助警用设备……”
当晚的“加餐”是红烧肉。老赵嚼着嚼着,吐出一截指甲。监工拎着汽油桶挨个收钱:“这个月抽成提到70%,谁不服?”
油桶映出墙上的人形污渍,像幅抽象派的血画。老赵想起离汉时妻子塞进他内衬的全家福,现在那照片正垫在刘老板的麻将桌腿下。
第五节:沉默的牲口
1992年元旦,建材厂放假半天。老赵被派去清理“废料间”,推开门的瞬间,三十多具骷髅般的身体齐刷刷抬头。他们脚踝拴着铁链,手腕磨出的白骨戳破溃烂的皮肉。
“这批是上访被抓回来的。”监工踢了踢最近的“废料”,“舌头割了还能搬砖,比狗强。”
老赵弯腰铲煤渣时,听见身后传来“咔嗒”声。他转头看见老乡把铁锹捅进监工眼眶,鲜血喷在“安全生产标兵”的锦旗上。
尾声
凌晨的珠江泛起鱼肚白,老赵的尸体漂在码头边。他至死攥着半块砖,上面用血歪歪扭扭刻着儿子大学的地址。
扬帆大厦里,谢一扬正在财报上签字:“劳务输出部本月盈利四百七十万。”他抬头看了眼电视新闻,画面里东莞市长正给“打黑英雄”颁奖——奖杯底座刻着“扬帆制造”。
窗外,又一趟绿皮火车鸣笛南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