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镜渊回响(1 / 1)
吞星胎的啼哭震碎七十二个平行宇宙的投影,张欢的鹿角刺破天穹。星图在他皮肤下游走,巫祝真身的每个毛孔都在喷涌记忆洪流。白初七化作的冰魄铃铛在鹿角间摇晃,发出镇压时空的脆响。
顾盼盼的巫祝符文爬满脸颊,她撕下正在异变的皮肤,露出下方青铜材质的颅骨:"这才是真正的我..."符文锁链从眼窝射出,"...庚辰年就该腐烂的祭品容器!"
青铜子宫的残片在虚空重组。吞星胎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眶,里面旋转着张家历代先祖的万花筒纹路。当它抬手抓向冰魄铃铛时,张欢的意识海突然被拖进族谱祠堂——七百块牌位同时倾倒,每块都刻着他的生辰八字。
"欢儿,该续香火了。"母亲的声音从牌位深处传来。张欢的鹿角刺穿祠堂匾额,发现后面藏着青铜熔炉,炉内煅烧着七具熟悉的尸骸——白初七的冰晶骨架、顾盼盼的符文残躯、斯甜甜的镜面心脏...
吞星胎的指尖触及时空裂缝。现实开始像浸水的宣纸般晕染,医院化作道观、学校变成祭坛、商业街扭曲成青铜神经丛。张欢的星云瞳孔自动解析污染源,看见每个变异建筑里都蜷缩着六岁的自己。
"认知防火墙崩溃倒计时。"机械女声混着母亲啜泣,"启动最终净化协议。"顾盼盼突然自爆,巫祝符文锁链捆住吞星胎的四肢。她的青铜颅骨裂开,露出里面跳动的巫祝神经核心。
张欢的鹿角射出虹光。光线穿透七十二重宇宙,在每个时空都找到枚冰魄铃铛。当所有铃铛共振时,白初七的声音在星空间回荡:"兵解·万古同悲!"
冰晶风暴席卷现实裂隙。吞星胎的皮肤寸寸冻结,万花筒纹路里渗出青铜血液。张欢踏着风暴逼近,巫祝真身的指尖浮现出父母实验室的解剖刀——刀刃上沾着2003年的血锈。
"你才是最初的错误。"吞星胎发出张家先祖的声音,"甲子轮回的祭品..."它的胸腔突然裂开,露出里面跳动的青铜族谱,"...本该用你的脑浆书写!"
张欢将解剖刀刺入族谱。泛黄的纸页喷出尸臭味,那些墨字变成蛆虫四散逃窜。当刀尖触碰到"张欢"这个名字时,整个祠堂开始崩塌,七百块牌位化作蚀脑者扑来。
鹿角间的冰魄铃铛突然炸裂。白初七的残影从风雪中显现,民国旗袍染着虹口实验室的血:"替我看看..."她将半块玉佩按进张欢心口,"...太平年的月光。"
吞星胎的咆哮震碎时空屏障。张欢看见无数个自己在平行宇宙被撕碎,巫祝真身开始长出青铜鳞片。当星云纹路即将被污染时,斯甜甜的镜面心脏突然从熔炉射出,嵌入他后颈的七星光点。
"认知重启。"机械女声变成父亲的口吻。张欢的鹿角齐根断裂,星云瞳孔里浮现出完整的《巫祝通幽录》。书页无风自动,停在那幅"巫祝涅盘图"——真身自戕,方可重生。
吞星胎的利爪穿透胸腔的瞬间,张欢握住解剖刀刺进自己眉心。巫祝真身如瓷器般碎裂,飞溅的星尘里浮出最原始的记忆锚点——六岁那年躲在通风管的男孩,手中攥着带血的铃舌。
七十二宇宙同时静默。当吞星胎触碰那个纯白锚点时,所有被篡改的记忆开始逆流。青铜族谱自燃成灰,祠堂牌位变回无辜者的姓名,冰魄铃铛的残片聚成白初七的微笑。
张欢在虚无中睁开人眼。后颈的七星光点化作朱砂痣,掌心躺着枚锈迹斑斑的青铜铃——铃舌正是他六岁时藏起的那个。医院消毒水味钻入鼻腔,心电图的声音规律作响。
病房门被推开。护士的瞳孔深处有鎏金纹路一闪而逝:"张先生,有位姓斯的女士留了面镜子给您。"
青铜铃铛在掌心泛着体温,张欢摩挲着铃舌上的血垢。病房的日光灯管突然频闪,在对面墙上投出七个晃动的光斑,排列方式与后颈的朱砂痣分毫不差。护士留下的梳妆镜摆在床头柜上,镜框缠绕着浸过黑狗血的五色绳。
"斯小姐特意嘱咐,要在子时照镜。"护士的橡胶鞋底在地面发出吮吸声,白大褂下摆露出半截纹着万花筒纹路的脚踝。张欢数着她离开时的脚步声,第十三步时突然变成高跟鞋敲击木地板的声响——与二十年前母亲实验室的地板回声相同。
子夜23:59,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割出青铜锁链的图案。张欢掀开镜子的红布时,医用酒精的味道突然变成福尔马林。镜面泛起涟漪,映出的不是病房,而是焚化炉三号烟囱的废墟,斯甜甜的镜面心脏正在灰烬中跳动。
"张医生。"镜中传来男女混音的回响,十七个不同年龄的斯甜甜在镜像中叠影,"你该看看真正的太平年。"镜框的五色绳突然燃烧,青烟在墙面勾画出城郊乱葬岗的坐标。
张欢的朱砂痣开始发烫。当他用青铜铃铛轻叩镜面时,涟漪中心浮现出眼覆白绫的少女,她怀里抱着个襁褓,婴孩的哭声让病房所有金属制品高频震颤。少女的白绫突然渗血,露出下方被缝合的眼睑——正是那晚在青铜子宫里见过的星云婴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