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8章 伊犁·三(1 / 2)

我把嘉怡留下的徕卡相机放在特产店柜台最显眼的位置。三个月来,每个进店的游客都会多看上两眼——"这相机真漂亮","是徕卡吧?很贵吧?"——而我总是用同一句话打发他们:"非卖品,比老婆还珍贵。"

老马说我变了。以前我每周至少带三个不同的姑娘来他店里吃烤包子,现在却整天摆弄那台相机,像个文艺青年。

"你被那个香港女人下蛊了。"他用沾满面粉的手指点着我,"要不要我带你去萨满那儿看看?"

"滚蛋。"我叼着烟翻看相机里的照片,第五百遍浏览那张嘉怡偷拍我睡觉的照片。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我脸上,像一道温柔的刀疤。

我开始学习摄影。不是用手机随便拍拍那种,而是正经买了本《纽约摄影学院教材》,每天黄昏时跑到伊犁河边练习构图。巴特尔笑话我:"羊群都不管了?"我反手把一团马粪扔到他脸上。

六月的某个下午,我接到一个去喀什送货的活儿。本来可以让伙计去,但鬼使神差地,我决定亲自跑一趟。出发前,我把徕卡小心地装进背包,就像带着某种护身符。

喀什老城的阳光比伊犁更毒辣。我送完货,拐进一条小巷想买瓶冰镇格瓦斯,突然在取景框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——短发,白色亚麻衬衫,右肩上一颗小小的痣。

我的心脏停跳了一拍。

"嘉怡?"声音卡在喉咙里,变成一声咳嗽。

她转过身,相机还举在眼前。我们隔着五米远的距离,像两个持枪对峙的牛仔。

"爽朗?"她放下相机,嘴角慢慢扬起,"你怎么..."

"送货。"我机械地回答,眼睛却贪婪地扫描她的变化——头发剪到耳际,晒黑了些,眼角有疲惫的纹路,但眼神比半年前更亮了。

"你剪头发了。"我说出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。

"嗯,在印度剪的。"她下意识摸了摸发梢,"难看吗?"

"丑死了。"我走近几步,"像只被剃了毛的绵羊。"

她大笑起来,那笑声像一串银铃掉在喀什老城的土墙上。我突然想把她揉进怀里,闻闻她头发是不是还带着那股青草和情欲的混合气息。

"一个人?"我装作随意地问,"未婚夫没跟着?"

"取消了。"她轻描淡写地说,"三个月前。"

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。格瓦斯小贩好奇地看着我们,我掏出钱买了三瓶,塞给嘉怡一瓶。

"为什么取消?"我们并肩走在老城的阴影里,我问得小心翼翼。

"因为某个新疆混蛋告诉我,要忠于自己的欲望。"她喝了一口格瓦斯,泡沫沾在上唇,"记得吗?"

我记得。那晚在草原上,她问我为什么从不认真谈恋爱。我说因为这个世界太大,而人的欲望太小,小到被婚姻一框就死了。

"所以你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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