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7章 倒生镜花(1 / 2)
红线触及樱的指尖,瞬间缠紧,像一条苏醒的蛇。
与此同时,铜铃裂纹中渗出淡金色的雾,雾凝成一行反向的字,浮现在樱的锁骨下方:
“走过此桥者,必忘其名——除非她先忘记自己。”
字迹烙进皮肤的刹那,所有空壳同时抬头,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叹息。
叹息汇成一股洪流,将樱裹挟着拖向忘川最深处。
她并未挣扎,只是将右眼的锁孔对准洪流中心——那里,有一扇由无数骨笛拼接而成的门,门上缺了一枚钥匙,缺口正是铜铃形状。
铜铃嵌入,门开。
门后并非彼岸,而是一座极小的房间,四壁由镜面构成,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不同的“樱”:
有的在燃烧,有的在腐烂,有的在歌唱,有的在沉默。
而房间中央,悬浮着一朵纯白彼岸花——没有茎,没有根,只有花瓣,像被永恒定格在此。
樱伸手触碰花瓣,花瓣便化作一枚透明的卵,与她最初在忘川所见的一模一样。
卵壳里,金线重新勾勒心脏,却不再是极慢地跳,而是完全静止。
静止中,樱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卵内传出,依然带着初雪落在铁锈上的温度:
“第十万零三次,你终于开始孕育我。”
这一次,她没有让卵沉入河底。
她将它按进左眼,与第一朵花重叠。
两朵花在她颅骨内交融,化作一枚完整的钥匙——齿槽不再是樱花树纹,而是她自己的指纹。
钥匙转动,镜面房间开始崩塌。
每碎一块镜子,便有一缕陌生记忆从裂缝逃逸:
她看见自己第一次用骨笛刺穿心脏,第一次将名字钉在城门,第一次把红线系上别人的手腕……
所有记忆汇成一滴金色的血,悬在崩塌的虚空中央。
樱张口,将血滴吞下。味道并非铁锈,而是血落无声。
血滴落喉的刹那,忘川干涸,河床浮现一行字:
“至此,她已归还所有名字,除却最后一个——”
字未写完,樱抬手,指尖在虚空刻下最后一笔: “樱。”
字成,所有镜面同时碎裂,每一片碎片都映出她真正的脸——没有瞳孔,没有唇,却带着初雪落在铁锈上的温度。
她轻声道:“我忘了。”
于是,纯白彼岸花最后一次绽放,花瓣化作无数细小的锁孔,嵌入虚空。
锁孔闭合的瞬间,深渊、温室、桥、婴孩、雾形之人……所有曾存在或未完成的自己,尽数湮灭。
只剩下一枚铜铃,静静悬在干涸的忘川之上。
铃舌缺失处,一滴金色血液仍在旋转——那是她唯一未能归还的名字,也是她唯一未能忘记的自己。
铜铃忽然倾斜,血滴坠落,却没有触地——它在半空凝滞,像被无形的指尖接住。
血滴深处浮出一粒极小的黑点,黑点迅速膨胀,化作一扇门。
门扉由干涸的河床泥土塑成,表面布满指纹般的漩涡,每一道漩涡都是一张被揉皱的脸:
有的哭、有的笑、有的正在遗忘。
樱伸手推门。
门轴发出婴儿初生时那第一口呼吸般的声响——“啼。”
门开之后,并非另一重空间,而是一条向下塌陷的河床,像被抽走了水的血管,干涸得发脆。
樱赤足踏入,脚下的泥尘竟柔软如胎盘,带着余温,轻轻托住她的脚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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