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章 金陵·玫瑰园的回响(2 / 2)

"阮清。"我单膝跪在她面前,雨水从我的发梢滴在她膝头,"你母亲..."

手机突然震动,艾斯特发来一张照片:泛黄的琴谱扉页上,叶蓁的字迹写着"给我未出世的小清"。日期是阮清出生前三个月。

我抬头时,阮清已经看到了屏幕。她的瞳孔剧烈收缩,像被闪光灯照到的小鹿。

"所以她知道..."阮清夺过手机,"知道会有我..."她的指甲在屏幕留下湿痕,"那为什么还..."

敲门声打断了我们。艾斯特站在门外,怀里抱着琴盒,肩头全湿透了。"我带了热红酒。"她举起保温壶,却看着阮清,"还有...妈妈的信。"

三人围坐在茶几前时,雨滴正巧打在《茨冈狂想曲》的谱面上。艾斯特从琴盒夹层取出信封,火漆印是枫叶形状的。

"她写了两封。"艾斯特把较厚的那封推给阮清,"我这封...最后写着'请把它交给听完你演奏会哭泣的中国女孩'。"

阮清拆信的手抖得厉害。我看着她读第一行时突然捂住嘴,泪水砸在信纸上晕开蓝色的花。艾斯特悄悄握住她另一只手,这次她没有挣脱。

我退到窗边,让她们被台灯的光晕笼罩。叶蓁的信纸在光下几乎透明,我恍惚看见当年那个总在谱子边缘写小诗的女孩。如今她的字迹跨越二十年,终于同时抚过两个女儿的脸颊。

雨停了。塞纳河上的游船传来隐约的歌声,是《玫瑰人生》。艾斯特突然开始哼唱,阮清慢慢跟着和声,她们的声音像两股终于交汇的溪流。

我轻轻带上门。走廊尽头,晨光已经漫过巴黎的屋顶。

晨光透过纱帘时,阮清正把信纸按原折痕叠好。艾斯特蜷在沙发角睡着了,金发铺开像一扇融化的铜镜,映着阮清反复摩挲火漆印的动作。

"要听听这个吗?"我递过咖啡,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老式录音机——昨晚艾斯特带来的。阮清按下播放键,磁带嘶嘶空转几秒后,突然响起叶蓁的声音:"1999年10月12日,小清今天踢了我三下..."

阮清的咖啡杯在托盘上磕出脆响。录音里的叶蓁正在哼《摇篮曲》,背景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。"医生说你有绝对音感..."磁带里传来纸张翻动声,"妈妈给你谱了首练习曲,等你长大..."

艾斯特不知何时醒了,把琴盒里的羊皮纸铺在膝头。那是手抄的《枫叶练习曲》,谱面空白处画满婴儿脚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