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血色方程式（1 / 1）

物理实验室的钨丝灯管嗡嗡作响，李沧明用游标卡尺敲打着示教仪，镜片后的目光像淬毒的钢针："张欢同学，解释下这个异常数据。"他指尖点着实验报告某处，正是上周张欢用催眠术掩盖真实结果的段落。窗外惊雷炸响，白清清缝补校服的手一抖，钢针刺破食指的血珠滴在助学贷款申请表上。

"根据麦克斯韦方程组..."张欢转笔的节奏纹丝未乱，笔尖在草稿纸画出完美的洛伦兹力图示。李沧明突然抓起他的手腕，拇指重重按在结痂的猫抓痕上："听说你经常去后巷喂野猫？"消毒柜玻璃映出他扭曲的冷笑——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，他正是用这只手将实验事故推给最器重的学生。

林若曦的香奈儿香水味突然刺鼻起来，她起身时碰翻的硫酸铜溶液诡异地绕过张欢的实验台。李沧明的瞳孔收缩成针尖："上周的消防演习，监控拍到你在B区停留了七分钟。"他刻意加重的时间数字让白清清后背沁出冷汗，那是张欢救下被困流浪猫的时段。

"李老师当年的论文，《生物电流与量子纠缠》..."张欢突然抬眸，笔尖戳破草稿纸上的无限符号，"据说被诺奖得主指控数据造假？"示教仪爆出刺眼火花，李沧明手背暴起的青筋像盘踞的毒蛇。

暴雨夜的教务处办公室，白清清蹲在档案柜后修补被撕碎的勤工俭学记录。李沧明的鳄鱼皮鞋突然出现在视线里，他正用打火机灼烧二十年前的实验日志。"那个蠢货以为顶罪就能保住我的前途..."火光中泛黄的纸张卷曲成灰，露出张欢父亲年轻时的照片——与现在的张欢惊人相似。

"你的助学贷款审批，"李沧明将烟灰弹在白清清缝补的校服上，"需要监护人签字吧？"他手机屏幕亮起，正是白母在疗养院咳血的偷拍照。窗外惊雷劈断樱花枝桠，她咬破的舌尖血染红了缝衣线。

校庆彩排现场，李沧明"无意"撞倒桁架时，张欢的催眠术让钢筋诡异地绕过白清清。楚瑜突然冲出来挡在他们中间，NBA联名卫衣下藏着窃听器："李教授说只要拿到你的实验数据..."她小麦色的手臂上，上周替张欢挡下的擦伤正在渗血。

"十年前那个雨夜，"李沧明在化学试剂库堵住张欢，"你父亲也是这样固执。"他转动着氰化物试剂瓶，瓶身标签被篡改的日期正是张父忌日。小番茄突然窜上货架，撞翻的乙醚瓶在两人之间形成雾气屏障。

天文台观测夜，李沧明借着调试望远镜贴近白清清："你知道他每次使用能力都在减寿吗？"他呼出的酒气混着腐烂的栀子花香，手机里播放着张欢深夜咳血的监控片段。白清清后退时撞翻星图仪，玻璃碎片在掌心划出的伤口，与张欢手背的疤痕惊人相似。

"多完美的实验体。"李沧明在生物标本室抚摸福尔马林浸泡的野猫尸体，手术刀尖挑着张欢的医疗记录。冷藏柜突然自动开启，二十年前被篡改的实验数据原件整齐码放，每页都画着血色无限符号——正是张欢在便利店监控里常用的催眠图腾。

暴雨冲垮旧校舍那夜，白清清在承重墙裂缝中发现生锈的保险箱。李沧明的日记本里夹着张泛黄的亲子鉴定书——他与张欢的血缘关系栏赫然标红。泛黄的实验日志记载着残酷真相：二十年前他亲手将亲生子改造成催眠能力的载体，却在事故后为保前途将其遗弃。

"为什么要逃？"李沧明举着电击器堵在消防通道，白衬衫沾满小番茄挣扎时的抓痕，"我们本该是完美的科研共同体..."他突然剧烈咳嗽，手帕上的血渍与张欢昨夜浸透的纸巾如出一辙。白清清抱着猫跃出窗户时，看见他后颈的淡褐色小痣在月光下渗血——那是所有实验体共有的标记。

毕业典礼当天，李沧明篡改的焰火程序突然失控。张欢在火雨中护住白清清的瞬间，李沧明举着基因采样器扑来："让我完善这伟大的..."小番茄炸着毛撞向控制台，二十三年前的实验数据在显示屏上爆燃。当消防栓的水幕吞没火光，人们看见李沧明跪在焦黑的樱花树下，疯狂舔舐着采集瓶里张欢的血液样本。

停职调查期间，李沧明在禁闭室墙壁刻满数学公式。他用指甲抠出的血痕组成忏悔录："1997年3月14日，我将天使改造成怪物..."看守发现他时，满地碎玻璃拼成便利店平面图，每个货架位置都标注着张欢使用催眠术的精确时间。

暴雨再临的午夜，白清清在疗养院花园埋葬母亲的骨灰盒。李沧明举着DNA检测报告从树影走出："你难道不好奇，为什么每次他受伤你都会疼痛？"他撕开袖口，手臂上的猫抓痕与她掌心的伤疤同步渗血——二十年前那场实验，他们的基因早被编辑成量子纠缠态。

樱花第四次铺满人工湖时，张欢在解剖室发现李沧明的遗体。他保持着拥抱冷冻舱的姿势，舱内躺着与白清清面容相似的少女标本。实验日志最后一页写着："当观测者成为变量，所有星辰都该为她偏移轨道..."小番茄突然抓破通风管，飘落的樱花标本里嵌着枚微型芯片——正是便利店监控缺失的那七分钟影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