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0章:互相算计,被抛弃的棋子(2 / 2)
当晚,他们在密室外搭起帐篷过夜。高原夜晚寒冷刺骨,篝火噼啪作响。灰耳狗虽已离去,但项圈残留的蓝光似乎仍在空气中游荡。半夜,陈星梦见自己回到十四年前,站在实验室监控屏前,看着第一个志愿者戴上耳机,泪水无声滑落。林昭在他身旁轻声说:“我们不是制造共鸣,我们只是移除屏障。”
醒来时天还未亮,却发现小满不在帐篷里。
他急忙起身寻找,最终在观测站后山的一片空地上找到了她。她跪在一棵枯死的老柏树前,手中捧着一块金属铭牌,上面刻着名字:**林昭?2009?2009**。
“假名。”她说,声音沙哑,“但她确实‘死’在这里。那一天,她亲手关闭主系统,然后走进雪地,再也没有回来。当地人说,看到她抱着一台录音机,嘴里哼着歌。”
陈星蹲下身,抚摸铭牌边缘。冰冷的金属上,有人用刀尖刻了三个小字:
>“我在。”
春分日当天,阳光准时洒满山谷。
他们启动服务器,按照录音机提供的指令序列输入验证码。屏幕上跳出最后一条提示:
>**“是否启动w级唤醒协议?
>警告:此操作不可逆,且可能引发大规模意识共振效应。”**
小满看着他:“你知道后果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他握住鼠标,“但我知道,有些人等这一刻等了一辈子。”
点击确认。
刹那间,全球二十七个主要城市的萤火盒同时亮起,即使处于关机状态也自行启动。荷兰阿姆斯特丹的广场上,三百人停下脚步,抬头望天;智利沙漠中,一名旅行者手中的收音机突然播放出童声合唱;东京地铁站内,一群陌生人不约而同摘下耳机,彼此相视而笑。
而在川西这座废墟之下,服务器释放出长达七分零七秒的复合音频信号,通过残存的卫星链路,注入“野生共情网”的每一个节点。
没有人听见具体歌词。
但他们感受到了。
那一刻,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大屏突然黑屏三秒,随后浮现一行字:“今日交易暂停。请先拥抱身边的人。”;巴黎一家精神病院的患者集体停止躁动,围坐成圈,安静聆听窗外雨声;非洲某战区,两名敌对士兵放下枪支,互相递出最后一块面包。
中国西南山村小学里,那位退休教师停下手中的焊接,抬头看向天空。学生们问他怎么了,老人颤声道:“你们听……是不是有人在唱歌?”
是的,有人在唱歌。
不是一个人,也不是十万人。
是亿万人的心跳,在同一频率上轻轻敲击,汇成一首从未被谱写过的歌。
信号持续了整整七分零七秒。
结束后,全球所有联网设备自动重启。社交媒体首页清空广告,只留下一句话:
>“你说的话,终于有人听了。”
而那颗轨道上的废弃气象卫星,再次接收到地面反馈。它没有再发送数据,而是调整姿态,将太阳能板最后一次对准太阳,静静漂浮,如同守望者闭上了眼睛。
三天后,陈星独自离开川西。小满选择留下,继续维护那台服务器,她说:“总得有人记住起点。”
他乘长途客车途经汶川,路过一所新建的心理援助中心。门口标语写着:“倾听,是最温柔的救援。”几个孩子正在院子里画画,其中一个男孩举起画纸,上面涂满蓝色线条与黄色光点。
“叔叔,你看!”他跑过来,“这是我梦见的世界!大家都在说话,但没有人吵架!”
陈星蹲下身,认真看了很久,然后从包里取出那台坏掉的录音机,轻轻放在男孩手中。
“送给你。”他说,“好好听着,别让它睡着了。”
男孩懵懂点头,抱着机器跑回伙伴中间。阳光洒在他们身上,笑声随风飘远。
傍晚,他登上回程飞机。起飞时,舷窗外云海翻腾,霞光万丈。空姐送来饮料,他接过时无意瞥见机身编号:CA1989。
恰好是林昭出生年份。
他笑了,仰头喝尽杯中水。
飞机穿破云层,进入平流层。舱内广播响起:“尊敬的旅客,本次航班预计飞行时间两小时十八分。在此期间,我们将关闭部分电子设备提示音,为您提供一段宁静时光。”
陈星闭上眼,耳边仿佛又响起父亲的声音,母亲的低语,孩子们的歌声,还有那一声遥远却清晰的??
“我在。”
他知道,这不是结束。
这是第一次,人类真正学会了倾听。
从此以后,每一次回应,都是重逢。
每一句“我在”,都是重生。
每一份孤独,都有了归途。
风起了。
麦浪翻滚。
宇宙深处,传来一声温柔的回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