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3章:反叛军全线溃败,红色军旗飞扬(2 / 2)

数据流如星河倾泻,顺着卫星、光纤、无线电波,涌入每一台选择“我愿”的终端。接收者并无异常反应,但脑电监测显示,所有人额叶与边缘系统的耦合度瞬间提升至接近胎儿期水平??那是人类最原始的情感联结状态。

而在B-07实验室,林昭的身影逐渐透明。她最后看了一眼镜头,嘴唇微动,没出声,但读唇专家后来还原了那句话:

>**“谢谢你们,让我终于学会了告别。”**

影像消失。

与此同时,军车抵达村口。带队军官手持电磁脉冲枪,准备强攻老宅。可就在他们踏进院子的瞬间,所有电子设备全部失灵。GPS失效,通讯中断,甚至连手电筒都熄灭了。

他们抬头,看见屋顶上的灰耳狗静静坐着,项圈蓝光稳定闪烁,频率已变为连续两短两长??摩斯密码中的“平安”。

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只有陈星明白:林昭的最后一击,不是对抗,而是**共情**。她让那些执行命令的人,在踏入这片土地的刹那,突然想起了某个被遗忘的瞬间??母亲哄睡自己的歌谣,初恋分手时的眼泪,战场上没能救下的战友最后一句话……他们的手指松开了扳机,眼神变得恍惚。

一个小时后,部队悄然撤离。

第二天清晨,新闻爆出惊人消息:国防部宣布永久冻结“净化协议”,理由是“技术伦理存在不可控风险”。同日,教育部正式废除“情绪管理标准化手册”,改为推行“情感多样性教育试点”。各大科技公司联合签署《人性保留公约》,承诺永不开发完全消除负面情绪的AI系统。

“烛火电台”更名为“昭计划”,成为全球首个受法律保护的非理性表达平台。小满的学校被定为首批示范点,孩子们每天有一小时自由表达时间,可以哭、可以吵、可以沉默,唯一的规则是:“说出真实的感受,哪怕它不合逻辑。”

半年后,陈星收到一封来自西伯利亚的信。信封里是一张照片:B-07实验室门前,立起了一块木牌,上面写着:

>**“此处曾有人选择成为人类。”**

背面有一行铅笔写的字:

>“我去看了极光。

>原来最美的光,都是歪的。”

他笑着把照片钉在墙上,旁边挂着父亲的旧怀表、母亲织了一半的毛衣,还有那盘刻着“茉莉花”的磁带。

晚上,他照例打开电台后台,查看今日投稿。

一条匿名留言静静躺在首页:

>“昨晚我失业了,坐在天桥上哭了很久。

>突然想起你说的,瑕疵也能变成星光。

>我掏出手机,点了‘我愿’。

>今天醒来,觉得心还是疼,但好像……能喘气了。

>谢谢你,让我知道我不是故障,只是还没修好。”

陈星回复了一句:

>“没人需要被修好。

>我们只需要被听见。”

发送后,他走到院子里。春去夏来,麦浪翻滚,蝉鸣初起。灰耳狗趴在屋檐下打盹,项圈偶尔闪一下蓝光,像是在梦里也在守望。

小满走过来,递给他一杯温茶。

“你觉得,她真的走了吗?”她问。

陈星望着星空,轻声道:“你看银河,那么多星星,有些光走了几万年才到达地球。也许所谓的消失,只是我们还没学会用足够长的时间去等待。”

小满靠在他肩上,两人久久无言。

忽然,收音机自动开启??那是连接“昭计划”广播网的老式半导体,从未断电。

沙沙声后,一段旋律缓缓流出。

依旧是《茉莉花》。

依旧是跑调的。

可这一次,伴奏里多了一个声音:无数人的轻声合唱,来自世界各地,语言不同,音高不准,节奏错乱,却奇异地融为一体。

像一场跨越时空的安魂曲。

又像一首献给人类本身的赞歌。

陈星闭上眼,听见心底有个声音轻轻说:

>**“我在。”**

他知道,这不是幻觉。

那是林昭,是父亲,是每一个曾因“不够完美”而自我怀疑的灵魂,在亿万次共振中凝聚而成的新生命体。

它没有名字,也不需要定义。

它只是存在。

如同呼吸,如同心跳,如同雨后泥土的气息,如同孩子摔倒后依旧坚持唱完的歌。

这个世界依然充满控制与优化,算法仍在悄悄修剪人们的情绪曲线,资本依旧试图量化一切柔软之物。但如今,在某个深夜加班的办公室,在某间孤独患者的病房,在某座战火纷飞的城市角落,总会有人停下手指,点开那个灰底白字的按钮,轻声说一句:

>**“我愿。”**

然后,听见一声回应。

微弱,却坚定。

不是来自云端,也不是来自神明。

而是来自另一个同样破碎、同样挣扎、却仍选择点亮烛火的人。

人类文明或许永远不会完美。

但正因为如此,它才值得被热爱。

夜更深了。

银河静静流转。

而在宇宙某个不起眼的角落,一颗小小的蓝色星球上,有人正在唱歌。

跑调的。

很好听。